文:李祥宁
图:部分来自网络
“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的,当一个人回首往事时,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,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……”每当看到这句话时,我内心就有说不出的忐忑。因此,回望当年的9月9号,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。
转眼,躺在床上已经十四周年,今天我想用文字来“祭”念那个不堪的日子。
年9月9号,字面上看,多么顺当美好的日子,然而这一天却让我万劫不复、生不如死。高空坠落头着地,颈椎高位多处骨折、脊髓损伤伴有断裂、右前颅骨骨折、右小腿骨折。
抢救中不到48个小时里,三次病危通知。医院已不抱多大希望的情况下,挣扎着我夺回了那一口气,彼时起却成了一个“有思想”的植物人……
十多年来,虽有太多不甘、太多惋惜,但时光仍如那过隙白驹,眨眼而逝,每每回望心痛不已、悲愤交加。然而其间一桩桩一件件仍如数家珍,自认为亦是祝福的加持。但郁闷的是,事发那天及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,一点点印象都没有,任我想破脑袋……
前一天白天和谁一起干的活以及过程;那天有没有午睡,在哪睡得;一天都吃了什么饭,是不是还是三哥帮我打的,都想不起来了。
晚上,有没有跟三哥和高师傅一起喝酒;有没有去隔壁房间看电视;有没有出去掰玉米和薅花生;夜里有没有偷偷的煮花生和玉米等那些日常活动,一点印记也找不着。
事发那天早上怎么去的工地,步行还是开车,开的大车还是小车,我开的还是别人,对于每次上车都特亢奋的我,却如断了片的黑白电影,一幕一帧都不再有。
高师傅说上到平台后,我俩边准备开工的所需工具边聊天,他依然特意嘱咐了我要注意安全;工友说上班没有多久意外就发生了;说我跌落时,空中还翻了跟头;但是摔下去的前一秒发生了什么,却没人知道……
跌落后经历了什么;昏迷了多久;医院的态度;做了几次手术;爸妈什么时候到的;脸和脖子肿得像水桶;腿吊着颈椎被固定;嘴里塞着木塞等等,仍然是事后听说。
模模糊糊稍有点意识的时候,感觉自己像那软糯的棉花糖,像那飘荡的蒲公英,没有力量没有根。其实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……
慢慢的视觉和听觉有了改观,身边是穿着防护服的陌生人;床头是滴滴响的监测仪;身上是大大小小的管子。这一切又让我迷惑:我是谁?我在哪?
仍然记得模糊意识里第一眼看到妈妈时,夺眶而出奔涌的眼泪,却只是默默的流淌,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情绪的波动让我再次昏迷,也因着这次刺激,让我再醒来时,大脑清明了很多。
十四年了,我并没有表面那么坚强,无数次地想离开,可离开都那么艰难。所谓的坚强是爸妈的负累,是生活的逼迫。真能现世安稳,谁愿意沧海桑田?
我知道,任何的埋怨都不能改变自己的现状,躺在床上,就是我如今的生活。我只想在有生的日子,最大限度地发挥“余热”,努力试着让父母快乐,让周遭的人舒心,用仅存的那点价值,给迷茫的人,试着指下前行的方向……